看着递过去的一叠资料,顾小九脑海里突然浮起那日从洗手间回来看到自己准备的下季度的设计稿大半截进入碎纸机的情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在刹那间化为碎片,就像一部慢动作电影。
她眸光倏然一寒,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碎纸机上粉碎的确实是自己下季度的初步设计稿,而办公桌上文件夹里放着的却是她让助理小怪去粉碎的图纸。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奇怪,箫小怪先是朝她笑笑,表示工作已经做好,然后疑惑地问:“怎么了?”
顾小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刚刚是不是离开过办公室?”
“嗯,样板师问我一个问题,你不在我就去了!”
顾小九笑了笑没说话,箫小怪从脚底心冒出一丝寒意,与她共事了近一年,确定她一定有事,便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以后工作细致点,在做一项工作前最好检查一下。”她扬了扬被换了图纸的文件夹:“比如有没有什么东西被人调换过!”
助理箫小怪面色一白,如果是设计图纸被换,这是一件很严重的问题,还是出自……她之手。
她一下子记得眼眶都红了,如果再出现这样的纰漏,她也别想在JONSE待下去了,毕竟对于刚从学校毕业的人来说,能来到像JONSE这样的工作室不容易,工资待遇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你能学到很多东西,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当一辈子的助理。
她看着眼前的这份资料……生活在顾家,幼时时常作业被与她差不多大的顾蓝故意藏起来或毁掉,让她习惯了凡事留个备份,连设计稿都不忘记。
她从美丽的接待女孩手中拿过报名表填好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笑着放在柜台上,向前推了推。
这次服装设计大赛分为四个阶段,顾小九现在报名的就是第一阶段的初步构思阶段,将报名表和构思草图或参赛作品样衣照片发给大赛组织方,进行初步评选,第一步过了的话再去参加初赛。
顾小九是这场大赛的唯一亚裔华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顾小九为初赛做准备,有时会去巴X的一些知名展馆看看四处游玩。偶尔陆涫澜也会过来陪着她去逛逛,他们是像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般,没有半点不自在,哪怕是不说话各做各的,也没的半点拘束。
当然,这是从表面看上去,至少顾小九是镇定的,面对陆涫澜时不时的调戏,无力反抗的她内心是怎样的风起云涌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此刻她正将阿Q精神发挥到最大,努力无视,对于这种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可……可有时候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小九青筋直跳,忍着快爆发的怒火,笑的跟多风中乱颤的花似的咬牙切齿地问:“陆涫澜,你亲上瘾了是不是?”
陆涫澜笑着啄了一下她的红唇:“我们是未婚夫妻,小九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他倒是绅士,说话时慢条斯理的,一双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顾小九感觉自己遇到了流氓,是秀才遇到了兵,除了满满的无力还是满满的无力,“陆先生,容我提醒你一句,是即将成为未婚夫妻!”她严肃地说:“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不习惯在婚前亲亲我我,陆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不介意你去找其他女人!”
这个理由她自己都觉得很扯,更何况是说服披着绅士外衣的流氓陆涫澜,他眸光倏然沉暗,眯着琥珀色的眸子逼近顾小九,捏着她的下巴,拇指重重地摩挲着,嘴角仍是上扬的,语气里却听不到半分笑意,眸中更是有股寒气:“和秦睿这样亲亲我我就可以是吗?”
顾小九愣了愣,低垂了眼眸,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如果陆先生是处男再决定我要不要回答你!”
她如此回答,陆涫澜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把玩着她水嫩白皙的手,抚着她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小野猫终于露出爪子了?”
顾小九恶寒了一下,笑的灿烂:“我怎么敢呢?野狗先生!”
车厢很大,隔音效果也很好,陆涫澜将手放在她腰上,倒也没特别的动作,却让顾小九氧的身子僵住。他好脾气地教她:“你得尽快习惯!”
温热的大掌竟又是握住顾小九的手,十指相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车子一路缓行,路边的风景就像电影中的岁月,飞快的刷过去,快的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又仿佛本该就如此,如做梦一般,在你还没任何心理准备时就到达一个重量级的场景。
她实在不懂得该如何与长辈打交道,见到陆家人时,只得垂眸敛目,态度恭敬,像对待老爷子那样应付陆涫澜的家人。
陆父微微有些发福,有着长者特有的亲切和慈爱,要不是眼中光芒太过睿智,仿佛能将人看透,还真让人容易卸下心房。
陆母是法国贵族,优雅美丽,陆涫澜几乎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前者像是溪水浸润过的琥珀石,后者则像是被原始森林里的枯叶埋藏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琥珀。
其实应付的也只有两个,陆涫澜的父亲母亲。
或许是见顾小九有些紧张,陆涫澜握了握她的手,“累了吧?先上去休息。”
陆父深深地看了眼陆涫澜,满意地笑了,对顾小九慈爱地说:“不要拘束,当自己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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