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际,费景庭想到随身空间里的五十公斤药粉,于是朝黄明睿问了几个固本培元的方子。
黄明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费景庭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给费景庭写了几张方子。
费景庭先去了一趟当铺,取出当票赎回了自己的手表。这手表虽然不名贵,可好歹是从原时空带来的,算是个念想。跟着又找了家洋行,买了个带砝码的天平。
最后找了家中药铺子,买了些甘草、杜仲、核桃、蜂蜜、蜂蜡。又去杂货铺买了小磨。至于党参之类的,他嫌太贵就没买,左右发挥功效的也不是那些名贵药材。
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大杂院,费景庭难得开了一次火。
先用天平称量出药粉,用小磨将甘草、杜仲、核桃打成粉,蜂蜜放进锅里,加入一半的水,加热后捞出浮沫,再用纱布过滤。
过滤好的蜂蜜重新放进锅里,加热浓缩。然后将药材、药粉放进锅里,翻炒到颜色加深,这时候放进蜂蜜,搅拌均匀后取出,等凉一凉就可以揉搓成丸了。
这还没完,中药丸得用蜡丸封装。费景庭又加热蜂蜡,用买好的模具加工成一个个蜡丸。
好一番忙活,一直忙活到夜里八点,这才做出了五十枚封在蜡丸里的药丸。
费景庭暗自吐槽,这活儿太过繁琐,加工这一次他就受够了,看来以后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帮着加工。
药丸是做出来了,新的问题也出现了——怎么卖,以及卖给谁?
费景庭回想了下自己的人脉,黄明睿就别想了,那家伙一心修道、清心寡欲,早已不跟从前的狐朋狗友往来;
大公子倒是个好主顾,可大公子近来家宅不宁,估计暂时是没这心思了;
严先生按说用得到,问题是费景庭怕被严先生打出来;
剩下的几个就不提了,关熙怡、倪秋凤以及学校的同事,全都是女的,不好兜售这种目标客户很明确的药丸。
盘算了一阵,好像能借助的就只剩下邻居李志章了。只是这人无利不起早,本身滑不留手,又是混混脾性,不太好打交道。
费景庭一时间有些踌躇,拿不定主意。
门扉拉开,费景庭抬眼一瞧,见是倪秋凤走了进来。
俏寡妇目光灼热,瞥了眼灶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还以为你开火做饭呢,怎么熬起了药?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是打算做些药丸来卖。”
“药丸?”看着簸箕里盛放的蜡封药丸,倪秋凤奇道:“你还懂医术?”
“略懂。”
倪秋凤说道:“看你下午便回来了,一直也没出门……吃过了吗?”
“还没。”
“那你等着。”
倪秋凤转身就走。过了二十来分钟,她又端着海碗回来了,那海碗里是喷香的蛋炒饭。
她不好意思道:“家里没剩什么,就剩了些米饭,我给你做了蛋炒饭。”
费景庭确实饿了,也就没再推让,接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倪秋凤搬了椅子坐在费景庭对面,身子前倾,手撑着下巴拄在膝盖上,笑吟吟的问道:“好吃吗?”
“嗯,不错。”
“你做这些药丸是治什么的?”
费景庭琢磨了下措辞,说:“主治上了岁数的男性难言之隐。”
倪秋凤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红着脸啐道:“怎么想起做这么不正经的药丸?”
“我想赚钱,而这药有神效。”
“神效?”倪秋凤若有所思:“那你打算怎么卖?”
费景庭苦着脸道:“还没想好……不过这一丸最少得卖一块大洋。”
“这么贵?”倪秋凤吓了一跳。
“贵有贵的道理,再说这药本来就不是给穷人用的。”
倪秋凤眼珠转了转,显然动了心思,道:“你既然还没想好,不如我先帮你卖着?”
“你?”费景庭心说,这俏寡妇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倪秋凤却道:“我卖胭脂水粉,倒是认识不少人家的太太、夫人,舍了脸面,总能卖出去一些。”
走夫人路线?貌似有搞头啊。
出货的路子算是有了,费景庭高兴道:“可以啊,卖一丸我分给你两角。”
“好呀!”倪秋凤笑颜如花。
费景庭琢磨着倪秋凤正好可以帮自己熬药,便说道:“另外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帮我熬药,我每月给你八块大洋工钱如何?”
“就是帮个忙,不用给我钱了。”
“你要是不要,那我就另外雇人了。”
“八块是不是有点多了?”
“就这么定了。”
津门物价高,薪酬倒是没比各地高出多少。以铁路工人为例,每月不过十块大洋;小学教员稍多,不过十二、三块;店铺的伙计,每月明面上的收入不过三、五块,打赏之类的加起来,也就十块左右。
倪秋凤每月忙得脚不沾地,到手不过七、八块而已。至于费景庭,那是特例。
严先生仁厚,又爱惜费景庭一身西学,所以才开了每月五十块的薪水。
别觉得高,要知道这年头真正吃香的是大学教授,普普通通的教授每月一百二、三十块,国学大家三、四百块的大有人在。
所以才有人评价,这民国是除了宋朝以外对文人待遇最好的时代。
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下来,倪秋凤想了想,道:“那我……先拿十丸试试看。”
“好。”
倪秋凤不再言语,笑吟吟地盯着费景庭吃光了一碗蛋炒饭。接过碗筷,她没急着起身,蹙眉道:“我……你说,我要是把婆婆赶走了,是不是太恶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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