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秋分昼夜平分,春分日一过,天就亮的越发早了。
张沫起床的时辰也随着天色一日日提前,天边才泛起一点鱼肚白,她已经沿着花园小道跑过十来圈了。
体能训练完,还要再练一套拳法和刀法,不管有没有用、能不能用来自保或杀人,反正练就对了。
等天色大亮,约莫王允等人都起床了,她每日的训练也就结束了,回自己小院梳洗一下,然后去前院找老先生上文化课。
《论语》、《孟子》、《诗经》等等等等,她要学的东西很多,王允应该是以培养一代贤后的标准来培养她。
不过,她脑子好用,加上前世的知识积累,学这些一点都不难,王允也不要求她能理解或参透其中多高深的意境,只要大致知道即可。
上完文化课,约莫是早上九点了,她又得回去练琴。
练舞可以糊弄,琴却不行,因为王允住的离她这不算远,约莫能听见琴音,以王允对音律的敏感程度,她也不敢找媚娘冒充,只能老老实实自己练。
媚娘把琴摆好,先给她演奏一小段,她再照着她的指法练一遍,错一个就重新来,反反复复,烦不胜烦!
“娘子,三公子来了!”
梅香端着茶点从外面进来,她话音刚落,便见王定穿着一身利落的胡服跨进院门。
黑色紧身短衣,领口以银丝线绣着云纹,下身同色长裤,脚蹬黑色长皮靴,端得是英姿飒爽啊!
再配上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这走出去,不知得迷死多少少男少女。
“阿沫,今日不必练琴了,哥带你去狩猎。”
张沫愣神间,王定已走到她跟前。
“狩猎啊!”她双眼先是一亮,又耷拉下眼皮,“我琴还没练完呢!”
王定凑上前,笑嘻嘻道,“放心,父亲方才出去了,今日刘府君请他去吃酒,天没黑是不会回来的。”
“真的?”虽是疑问,小脸已笑出一朵花。
“真的不能再真了!前两日伏羲庙会的狩猎你没法去,看你那可怜兮兮小模样,哥就想改日带你出去玩玩。”
“三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张沫欢呼雀跃跳了起来。
“哥就你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
王定宠溺笑了笑,把手上提着的包袱塞她手里,“给你准备的胡服,快去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连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张沫心里狠狠感动了一把,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啊!
王定给她准备的是一套白色胡服,款式和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领口、袖口镶有一圈白色绒毛,十分可爱。
换好衣服,带上管亥,同行还有王定的两个随从,五人骑马出城。
自上次遇贼寇追杀后,她脚伤一好便开始学骑马,半个多月就学会了,虽然技术不咋地,但在平坦道上慢慢奔跑还是不在话下。
骏马飞奔在小道上,两边的树木快速后退,迎面吹来的强风劲爽舒畅,鲜衣怒马,意气飞扬,两世为人,竟也能过一回飞扬跋扈的青春。
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蒙山脚下。
巍峨的高山,潺潺的流水,郁郁葱葱的林木,还有争相斗艳的野花,眼前的景致和一千八百年后相比,美得更天然、更纯净。
但她还是更喜欢后世的蒙山,那时的蒙山北峰之阳,向南的这边有一座西山大佛,是北齐皇帝扩建开化寺时凿的,小时候每年春节都会跟爸妈来此进香祈福。
爸爸给她买蓬松得像白云一样的棉花糖,咬一口满嘴香甜,妈妈一边笑骂着爸爸把孩子惯坏了,一边却掏出纸巾帮她沾去嘴角的糖渍。
走累了,爸爸便把她背上,睡着了,妈妈用小毯子把她裹住。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张沫神情一阵恍惚,这座山依然巍峨如父,这条河仍旧温柔如母,可她的父母却都已不在,她十几年没再来过这里,没再吃过棉花糖了。
爸妈不在了,而今连大佛也没有了。
“阿定,这是何人?长得比你还俊啊!”
等候在山下的一群少年驱马过来,其中一人打量着张沫,满脸好奇问道。
张沫回过神,眨了眨酸胀的眼眶,唇边挤出一丝笑,前世种种再感伤也回不去了,她要努力活在当下。
王定跟众人打过招呼,介绍道,“这……是我表弟张沫。”
又指着方才问话少年,“这是为兄好友李文,旁边是他表弟马超,亦是我儿时玩伴。”
“李兄!马……兄!”
张沫拱手见礼,瞅了眼一脸玩味的马超,满头黑线,这家伙怎么跟自家三哥认识?看着好像关系还不错。
李文还过礼,笑嘻嘻问王定,“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俊的表弟,我怎不知?”
王定其实很想向大家炫耀自家妹妹的,但怕传到父亲耳朵里,阿沫会遭责罚,只得按耐下,低声道,“稍后再同你解释。”
“小表弟会射箭否?要不我带你?”马超看着她,笑得一脸戏谑。
“不,不用……”
张沫连忙拒绝,不管是历史记载还是第一次见面,这人给她的印象都不太好,不可深交。
而且,她想出城,不过是想看看一千八百年后的蒙山,又不是真要来打猎,就她这小身板,猎物打她还差不多。
她扯了扯王定的衣袖,小声道:“三哥,我不会射箭,还是不进去了。”
她指着远处的一条河流,“我想去那边玩会儿,好不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