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马克·霍普森驾车驶进位于阿德雷德大街公寓的地下车库。他停下车,从副驾驶座上抓起装的满满的购物袋,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走路有些吃力。
电梯停在了10层,他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走进屋内,马克把袋子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随意在里面翻动了几下,然而没有找到想要吃的东西。
屋子里,灯光昏暗,马克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伸手从左手边一张小桌子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只考究的石楠根烟斗,在西班牙他对这把烟斗“一见钟情”。
他塞上烟丝,随即划了根火柴,一股浓浓的烟草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不久,不断腾升的烟雾挡住了他那双沉思中的墨绿色的眼睛。
“又下雨了…...”
马克拉开窗帘,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片乌云以及偶尔从云中劈下来的几道银白色的光,声音里有一丝阴郁,似乎是这场雨将会把他的生活彻底改变。
不知是否因为尼古丁的原因,马克的表情变得恍惚,他瘫坐到了沙发上,把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脚高高的抬起,脚腕以顺时针慢慢转动。他还能听见骨头与跟筋发出的听上去不怎么愉快的响声,伴随着声响的还有从左腿传来的一阵隐隐的刺痛。
他的这条腿曾经遭受了很严重的骨折,主治医生甚至怀疑伤及到了神经,这就意味着马克或许永远也无法正常行走。幸好,检查结果没有他们预想的那样严重,虽然仍然经历了两个月的不间断治疗,双脚却可以好好的踏在地上。
里屋的房门虚掩着,从里射过来一束白色的灯光,这使得马克迷离的双眼微微的睁开了些。他起身,走到卧室换了件宽松的黑色衣服,戴上了平常在工作中从未戴过的黑框眼镜,那双墨绿色的双眼藏在厚厚的镜片后,默默的看着被灯光照亮的门缝,看的…有些出神。
室内笼罩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热的喘不过气。
马克关上正在徒劳无功往屋内送风的窗户,随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那间泛着幽暗灯光的小房间。
地上四处散着各种报纸和杂志,墙壁贴着无数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学术论文。一瓶已经开瓶的红酒孤独的立在这堆东西的中间。
马克一面踢开面前挡道的杂志、报纸,一面走向右面的酒吧台。他拿起一个带有水波花纹的水晶杯,被子里还剩下一些应该是红酒的暗红色液体。
他将杯子举到鼻子下,轻轻的闻了闻,又拿到远处晃了晃,接着再次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不屑的咧嘴一笑,猛地抓起立在地上的酒瓶,粗鲁的将这狄俄尼索斯创造的代表爱情与生命的液体倒进杯中,随后野蛮的灌入口中。
一口…...两口…...三口…...原本甘甜的液体,如今却是苦涩异常……
窗外响起一阵欢腾的欢笑声,听得出,那是一群年轻人,应该是正在赶去酒吧的路上。
他们真的是很快乐啊!
马克呆呆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暗暗感叹。他仿佛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还在唱歌,那是歌颂美好生活的赞美诗,是来自……怎么说来着,哦,天使的声音。
他移动着再次麻木的双腿,靠着墙慢慢的坐下,视线从地上移到天花板,又从天花板缓缓向下滑动,最终,迷离的双眼停留在一个靠在墙角的墨绿色保险箱上……
那里面锁着的是明天要交出的东西……
“……大概这是上帝的意思。”
他无力的吐出了一句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冒出来的话。在此之前,他从未相信过神,口中不会出现任何神灵的名字,哪怕只是在路上看到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也铁定会视而不见。
是该结束了……
马克仰头灌下最后口红酒,随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双眼还是紧紧的盯在前方的保险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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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天里,沃尔特就如同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一般每天沐浴在各种闪光灯下。无数的双手在空中舞动,照相机与手机“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原本安静的小镇忽然变的拥挤异常,挤满了大量的刑事史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以及闻风而来的各类推理悬疑的爱好者。
最让人头疼的莫属各大的媒体朋友,沃尔特由衷的佩服这些人的敬业精神,为了得到库米亚地下祭坛调查的第一手资料,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追求名誉利益方面他不能说没有野心,因此大部分的时候是很愿意沐浴在闪光灯下接受各种采访,可如今,媒体们几近失控的纠缠却使他此时忍无可忍,愤怒的十分想挖个坑将这群如同苍蝇一样此起彼伏、到处乱飞的家伙们全部埋进去!
遗憾的是,倒霉的不单单只有沃尔特警司一人,他下属们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摄像机、照相机以及乌压压的人群逐渐占据了大半个弯月岩森林,沃尔特便像是头发了疯的野猪一样,脾气大的吓人,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发狂。发狂时,脑门上青筋外露,脸颊通红,双眼充血,简直就是在月圆之夜将要变身的狼人。因此,每个探员做事都谨小慎微,小心再小心,生怕捅了这个巨大的马蜂窝,谁也不想早早的便蒙主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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