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到了。”
墨一的声音一起,云瑤立刻睁开了眼。
云瑤没叫醒上官尘,命墨一带他寻个休息的地方,自己随处走走。
少女身着白衣,穿插在街头,路上没有小贩,却连空气里都充斥着硝烟的炽热。
同在一城,城主府的安宁与前线的厮杀。
云瑤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一个正在为自己上药的小兵面前。
少女白皙的手搭在男子满是血污的手上,止住了男人胡乱上药的动作,“我帮你吧。”
那一刻,男人的世界好像照进一束光,那一道白色身影,成了他在战场上奋勇直前的力量。
云瑤可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带给面前的人什么样的震撼,只是觉得这般上药,只会适得其反。
“您就是云瑤姑娘吧?”
一道满是谄媚的声音响起。
云瑤转身,打量着来人。
看身上穿的衣料,家境不俗。
身上无一点伤痕,不是武功高强,就是从未上阵杀敌。
云瑤更偏向于后者。
“不知公子是……”
男人赔笑,“云瑤姑娘,在下乃是边境守将程磊之子程浩文。”
边境守将之子啊……
云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方地上正在哀嚎的伤兵,感觉到男人炽热而满是笑意的眼神,突然升起一阵恶寒。
“云姑娘。”
云瑤松了一口气,“墨一大人。”
程浩文连忙行礼,“您就是摄政王身边的墨一大人吧?在下是……”
墨一不耐烦,“此番前来,只是护送云姑娘。”
“云姑娘,我还是先带你去城门吧,据说敌军就在城下,马上就要开战了。”
云瑤微一颔首,“多谢墨一大人。”
云瑤走时,眼神轻飘飘地扫过程浩文。
男人弯着腰,直到两人走远,才收起了谄媚的笑容。
“呵,一个女流之辈,一个摄政王手下的跟班,居然还在本公子面前叫谱。”
来了前线,他爹才是最大的!
——
“杀——”
云瑤到时,双方已经开始厮杀。
高处,不胜寒。
少女逆着风站在城墙上,满天血雨散花。
云瑤一瞬间有些恍惚,战争带来的是伤亡,可战争的目的是换取和平。
和平,也许只是沾染了鲜血的假象吧?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渺小于无力。
九重天上,似乎连战争都被神化,神陨,不过尘埃飞扬,一点儿痕迹也不曾留下。
可凡人不同,这些尸体,就是死亡的象征,其中,有他们的家人,朋友,战友。
在失去他们后,还不得不亲自处理他们的尸体。
她是神,可这神,有何意义?
活了数万年,她似乎从未考虑过。
“云姑娘?”墨一见云瑤有些失神,还以为小姑娘这是第一次见,被吓到了。
“云姑娘,你别怕,虽然看着是惨烈了点,但这一仗,我们必赢。”
墨一很是笃定,观荣军的军阵已被冲散,气数已尽。
云瑤没有再看下去,这一仗没有悬念,倒不如想办法解决炸药的问题。
“墨一大人,军中饮水如何解决?”
墨一想了想,“应是有井。”
云瑤沉声,“带我去一趟吧。”
墨一也没多问,带着云瑤往军营走去。
军队大多出城迎战了,只有几人稀稀朗朗地站着岗。
边城的就医环境不太好,刚才士兵抹的药也不过是最普通的金创药。
云瑤看着水井,从袖中摸出一枚丹药,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捏碎撒了进去。
半枚神级丹药,一口井的水稀释,应该足够了吧?
墨一看着云瑤的动作,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走后,一道身影从隐蔽处闪过。
几息之间,一道黑影飞快地在井边取了点水,消失在暗处。
——
“荣军此番落败,下一战定会加强攻势!”
“对啊,荣军手中有那什么劳什子的黑石蛋子,怕是不好对付啊!”
军营内,几位将军讨论得热火朝天,目前这局势,难免有人忧心如焚。
一个面相文弱的将军不善地盯着主位上的少***阳怪气地问道,“不知云神医有何高招,也说出来让我们涨涨见识啊?”
一时间,营帐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几位老将面面相觑,心知程磊这是向云瑤发难,都不作声。
程磊眼底满是阴翳,他才是澜城守将,一个女子,还妄想取代他的地位,白日做梦!
女子也就罢了,还是个大夫!
要不是摄政王亲自派人跟着,他早就将这贱人碎尸万段了!
几位老将其实也有些气恼,他们征战一生,到头来还被一个女子压在头顶。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摄政王派一女子前来,岂不是置众将士性命于不顾!
实在让人心寒。
程磊自我陶醉了半天,也没见云瑤出声。
仔细看去,少女正盯着一处角落发神。
程磊顿时火冒三丈,还没等发作,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那花,在澜城很常见吗?”
记得,她的城主府打碎的那一盆花,也是同一种。
墨一悄悄将剑收回剑鞘,看向云瑤所指的角落。
一盆蓝紫色花正摆放在石台上,近秋,能摆放出来的花不多。
“云姑娘,此花叫乌头,分布于山地丘陵。澜城山丘较多,这花也算常见。”
“砰——”
程磊见云瑤完全不搭理自己,直接把茶碗一砸,“够了!云姑娘,身为女子,爱鼓弄些花花草草我管不着,但您要是不想管将士们的死活,就尽早回谷里去赏花!”
云瑤淡了笑容,银光一闪,一根银针擦着程磊的脸射到后面的花茎上。
下一秒,墨一已经将剑横在了程磊脖子上。
而程磊背后的花,正以极快的速度腐蚀,顷刻之间化为土灰。
少女微一歪头,“程将军,小女子虽武艺不精,但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医者的手,不一定能活死人肉白骨,可若要杀一个人,却不费吹灰之力。”
说话间,一枚黑块儿“不经意”从云瑤袖中滑落。
“哎呀,”云瑤连忙捡起兵符,顺便让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满意地瞥见程磊由黑变白的脸色,幽幽道,“今儿的风有些大,麻雀儿飞得都高了不少。”
“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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