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转头看向贺馨雅, 面容愈发柔和了几分, “我听说馨姐儿已经十六了,虽已过了及笄礼,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
话罢, 梓枬便懂事的也给贺馨雅取了一个锦盒来。
贺馨雅受宠若惊的接过, 结结巴巴的开口, “多, 多谢二婶子。”
贺蘅凑过头来,催促着贺馨雅将那锦盒打开。贺馨雅瞧了一眼苏霁华,见苏霁华含笑点头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
锦盒内是一只镯子,不似平日里妇人们戴着的青碧色或鱼白色,而是鲜艳的火红,盯的久了似乎能从里头看出燃烧的火焰来。
“这镯子, 真好看。”贺蘅呐呐出声,贺馨雅也惊呆了。
梓枬站在一旁, 看到这两个贺家姑娘的吃惊模样, 用力的仰起了脑袋。真是没见过世面,就这些小东西,不拿出来送人也就是放在她家奶奶的库房里落灰。苏家万贯家财, 这些都是毛毛雨。
贺蘅盯着那镯子看了一眼,又盯着自己的簪子看了一眼, 显然是有些难以取舍, 想与贺馨雅换吧, 不舍得簪子, 不换吧又眼馋这镯子的紧。
贺馨雅小心翼翼的盖好锦盒,冲着苏霁华腼腆一笑。
“馨姐儿皮肤白,这镯子衬肤色。蘅姐儿一头青丝,配这簪子正好。”苏霁华看到贺蘅一瞟一眼的往贺馨雅那处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笑着开了口。
听到苏霁华的话,贺蘅当即就喜滋滋的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放弃了要换镯子的念想。不过就算现下不换,过几日从自个儿的妆奁里头随意挑几个镯子去与贺馨雅换也是一样的,她定是不敢拒绝自己的。
这样想着,贺蘅便喜滋滋的收了锦盒,又甜甜的与苏霁华说了一会子话,然后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苏霁华起身送客,吩咐梓枬替贺馨雅包了那碟子奶皮酥送去,然后神思疲惫的靠在榻上揉了揉额角。
这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姑娘的,贺蘅瞧着虽是个能说会道的,但心思却不大正。而贺馨雅虽说性子好,却实在是胆小了一些,那镯子贺蘅今日因着自己没讨去,过几日怕还是会到她那处。
不过送出去的礼,泼出去的水,这事苏霁华也管不着了。
……
贺蘅的及笄礼办的尤其盛大,毕竟这可是自贺景瑞被官复原职后贺府第一次公开露面。而老太太自然要借着这次贺蘅及笄礼的事给应天府那些摇首观望的人一个台阶上。
贺府的红漆朱门前,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坐着各式马车,将贺府门前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贺府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繁荣,甚至比以前更甚。
苏霁华坐在明厅内,面前是忙碌着在众姑娘间炫耀说话的贺蘅,身旁坐着贺馨雅。
今日的贺蘅显然是精细打扮过的,穿簇新泥黄罗衫裙,施粉黛,梳高髻,簪着那支碧玉簪,腕子上戴着苏霁华送给贺馨雅的那只嫣红镯子,整个人眉飞色舞的就跟花蝴蝶似得。
苏霁华端起香茗轻抿一口,转头看向贺馨雅。
贺馨雅穿了一件看上去半新的裙衫,面上略施粉黛,发髻上簪着一支银制小花簪,边缘有些发黑,应当是质地不大好。
注意到苏霁华的视线,贺馨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她踌躇片刻,终于是呐呐的开了口。“二婶子。”
“嗯?”苏霁华偏头,笑盈盈的看向贺馨雅。
今日是贺蘅的及笄礼,苏霁华并未装扮的过于喧宾夺主,只随意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衫子,下头是一条白绫罗裙,青丝松松挽起,簪一支青玉簪,耳畔处一对青白玉耳坠子,乍眼一看与那青玉簪似是一套。
只是因着苏霁华长了那么一张脸,即便并未刻意装扮,已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明厅内只接待女眷,贺蘅领着身后的女子走到苏霁华身旁,状似亲密的挽住她的胳膊,与身后的女子道:“这是我的二婶子。”
那女子穿素白罗裙,整个人看上去尤其干净,小鼻小眼的透出一股楚楚可怜的风情来,一点朱樱红色,说话时也捏着几分气,旎侬软语的像是在唱小曲。“二婶子。”
“这是我娘家过来的表姑娘。”贺蘅笑眯眯的与苏霁华介绍道。
苏霁华微微颔首,朱珠与苏霁华蹲身行礼,一双眼盯着苏霁华瞧了片刻,然后才敛下眉眼不做声。
苏霁华穿着素雅,端着茶碗以一股慵懒姿态靠在绣桌旁,冰肌玉骨,婀娜动人。即便只是一套简单裙衫,却硬生生的被衬托出了一股浮翠流丹,翻紫摇红之色。
而朱珠虽看上去十分素雅干净,但明显特意装扮过。苏霁华与之不同,她那股子风情是从骨头里面透出来的。正所谓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但苏霁华的美却从骨肉中透出,显于皮相之上。
这副皮囊,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多一分则妖俗,少一分则缺了那么些味道,现在的苏霁华恰恰好。
朱珠轻抬眸,心下暗叹。传闻贺家二郎娶了一个寡妇,不仅家财万贯,而且姿色绝艳。如今看来,这外头的传闻也是有几分可信的。这般千娇百媚,天香国艳的女子,若她是男子,也必定是会倾心的。
只是这模样实在太过,美人怀,英雄冢,娶这样的红颜祸水进门就不怕家宅不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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