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记忆里没有裴家人,一则是裴家与沐家已经交恶,而裴霁双腿俱废,不良于行,威武侯府又没有承袭爵位,没落得厉害,而她更极少出沐府大门。
她猜,想必裴世渂选的是后一条吧!
楚昕元摇了摇头:“他两条都没有选,选了第三条!”
他的目光落到沐清瑜的头顶,这沐府也是极气派宽敞的大府邸,他们表面看起来信步闲庭,落在远处别人的眼里,却是两人感情深笃,一直在喁喁私语,尤其是楚昕元的目光相当的到位,别人怎么看都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谁知道他们所说的话,与情意绵绵毫不相干?
沐清瑜抬眼:“第三条?”那皇帝老儿不是只给两个选择,哪来的第三条?
楚昕元道:“裴世渂请求去往边疆,去战场!”
沐清瑜眼眸一深,好办法,如果留在京城与沐明远井水不犯河水,但仇已结下哪有消除?恨已在心终归意难平!以沐明远的手段,定要让他在京城日子难过;
如果去往京郊大营,一个六品骁骑校,皇上能想起他才怪,这几乎等于从此只能在京郊大营终老,就算他拼尽全力去奋发上进,但京城的圈子里,难保没有沐明远藕断丝连的关系;
但是去战场就不一样,虽然去战场凶险无比,去边疆苦累交加,但一来皇上不会拒绝一个武官想去战场的请求,二来远离京城才是真正摆脱了沐明远可能有的加害,三来战场危险与机遇并存,他若不死,总归不会仍是六品骁骑校吧!
可她心里又涌起一丝难过的情绪。
十多年没有消息的裴世渂,想必已经战死沙场,可怜的裴漪,可怜的裴家!
楚昕元只要略略垂眸,就能看见身侧女子眼中的情绪,她的情绪收敛得还不错,至少,听到这些,脸色还很平静。
他眯了眯眼睛,继续道:“裴世渂请命上战场之时,向皇上提了一个请求,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沐清瑜抬眸,接触到他的眼神,她猜这件请求可能与原身有关,当然,也许是与裴霁有关,毕竟那时候裴霁的腿刚断,儿子又要远离京城,他怎么放心得下?
原身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楚昕元说的未必可信,她以后会去佐证,但是,佐证之前,也得有可供佐证的原点。她配合地道:“说说看!”
“裴世渂请求皇上:他妹妹在这世间只遗下一女,他父亲已残,他又要离京,希望皇上能保他外甥女一命!”
沐清瑜心中巨震!
不但有她的情绪,也有原身残存的情绪,原身孤苦,大概心里也是希望有疼爱她的亲人的。她以为她在这个世上没有牵挂,没有希望,楚昕元对她的冷遇,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怜原身心中,对楚昕元竟然没有仇恨,死后的最后记忆,也只是自怜自伤,她恨沐家,却没有恨楚昕元。残存的意识里,对楚昕元完全无动于衷。
大概是因为原身是个讲道理又善良的人,知道金柳池的事,是她连累了他,心怀愧疚,所以哪怕是死也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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