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微怔了下, 被他握着的手轻轻一颤, 倏地抬起头, 眼底闪了一抹惊喜:“皇上, 您醒了!”
看到眼前的人, 她那神情落入他的眼底, 纪凛觉得自己这一刻醒来太值得了。
李福也是高兴坏了, 忙去外面叫了太医进来。
太医很快走进来,沈嫣心里高兴着,想给太医让位置好把脉, 纪凛没松手,将她定在了那儿起不来,一旁守着的几位太医这可有些尴尬了, 怎么把脉。
“你在这儿。”纪凛却是要求沈嫣在床榻边上才放手, 端的一张冷凌的神色,几位太医更是不敢看了。
最后是沈嫣坐在一旁, 才由太医好好将脉把完, 瞧着这精神, 也是没什么大碍, 再喝上几贴解毒的药, 手臂上的伤虽深却没有伤到骨骼,很快就能恢复。
沈嫣松了一口气:“这些天皇上好好休息, 伤很快就能好。”
纪凛注视着她:“你一夜没睡。”
沈嫣迎上他的神情,笑着道:“皇上是为了救臣妾而受的伤, 臣妾守在这儿也是应当。”
握着的手一紧, 纪凛追问她:“只是因为这样?”
沈嫣轻笑,垂下眼眸,掩着眼底那细微的情绪:“臣妾担心皇上。”
纪凛神情有了变化,先是喜,后又有些不满,喜在担心二字,不满在臣妾上,但这神色也是一闪而过,他将她拉向自己,要她坐到床上来。
顾及着他手臂有伤,未免牵扯到裂开,即便是有疑惑沈嫣也顺从的很,坐上去之后,纪凛又叫她褪了鞋,沈嫣明白了,这是要她陪着睡,可她这样也没法睡啊。
“臣妾不累。”
“朕很累。”纪凛认真道,“睡得不踏实。”
侍奉在旁的红莺上前替皇后娘娘摘了钗饰,又将外衣和里衬的两件衣裳脱去,纪凛掀开被子,就这么看着她:“你陪朕再休息会儿。”
这幅样子看着认真,话也有几番道理的样子,可都昏迷了一天半,哪里还有不踏实之说,沈嫣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顿了会后,将腿伸入被子中。
待沈嫣靠下后,红莺将帐子放下,走出内殿合上门。
外面李福见红莺出来,还将门给关上了,便问了句:“皇上睡了?”
红莺点点头,轻声道:“娘娘也睡着。”
李福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红莺姑娘,你也去休息会儿,这里有我在。”
想来娘娘这一觉会睡的久一些,红莺受了李福这好意,在乾清宫这儿,他该比自己明白规矩,既然娘娘歇在这边,谁来求见都是不予的。
内殿中,一刻钟之后,负责□□的沈嫣已经睡着了,而这说着困的人,此刻却清醒的很,环着她,一直看着睡梦下的沈嫣。
他记得她护着他时不顾一切的样子,也记得她所有的情绪,对于纪凛而言,这都是值得他去守护一生的人。
二哥在世时他只能远远看着,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心底,现在,他能够光明正大的拥有她。
“菀青。”纪凛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
沈嫣却醒了。
她是忽然震醒的,睡去前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不要睡着,要看顾看皇上,所以睡着之后她也不□□稳,想的都是这些,纪凛刚才那一碰,她就给惊醒了。
仰起头,纪凛抚了下她的发:“怎么醒了。”
沈嫣挪了下身子靠到了他怀里,刚才那一震清醒了不少:“我在想那些人到底是谁。”
杀她,是为了后位,杀皇上,便是冲着皇位而来,那救他们的人又是谁。
这几批人的来历沈嫣都不清楚,甚至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埋伏,若是那些江湖人士是通过有人蓄意安排的悬赏到林子内埋伏,那这个人必定是朝中之人,才会那么清楚春狩的事。
如此说来,那些要动手杀皇上的黑衣人,岂不更了解。
皇上出宫不易,这样的狩猎也不是年年都会到场,可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逮着皇上出门的日子接连来好几批人。
沈嫣是越想越不明白。
纪凛见她睡不着,问她:“你想到了什么?”
沈嫣扭头看他:“我首先想到了那铜串。”若说线索,三批人中也就他们还有些线索可寻,尽管数量不一样,但那铜串和沈嫣捡到的荷包上所坠一样,上元节时遇到的小姑娘若和那些人是一起的,那日小姑娘突兀出现,也就不是没有缘由了。
纪凛沉默了会,叫了李福进来,让他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匣子过来,放到面前,开了锁后翻开来,从里面摸出了一条链子递给她。
这链子的下端,就是沈嫣所说的铜串。
“这……”沈嫣将链子拿到手中,摸着这十来片的串在上面的铜片,圆圆的形状,大小不一,每一枚上面都刻有看不懂的图案,和那荷包下坠着的差不多,分量还要更重一些,数量也比昨日看到的佩饰要多一些。
细看之下,这些圆圆铜片上的图案又似有些规律,沈嫣没在阜阳见过这个,像是外头的东西。
链子是皇上让李福公公取来的,又是这样藏在盒子中收起来的,看链子的粗糙手感,已经保留许多年了,这莫不是遗物?
沈嫣摸了摸其中最大的那枚:“皇上,这莫非是南平公主留下的?”
纪凛嗯了声:“我不太记得了,容婕妤说,她将我从冷宫领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就挂着这个,想来是南平公主留的,但父皇对她的死很是忌讳,容婕妤担心父皇看到这个会对我生厌,就替摘下,保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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