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屋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隔着两尺不到的距离, 他的眼神, 让沈嫣感觉透不过气。
昨天夜里那不自在再度爬上了心头, 想说点什么, 嘴角轻轻嗫动了下, 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置在膝盖上的手扶向了坐塌的边沿,用了几分力,沈嫣站了起来:“皇上。”
纪凛跟随着她起身的动作, 视线往上:“你躲什么。”
“我去给您倒杯……茶。”
沈嫣才挪一步就被他拉住了,再往前迈时,纪凛用力将她往后拉, 沈嫣撞入了他的怀里, 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插在发髻间的蝴蝶簪轻轻晃动, 两扇金叶翅膀颤着, 犹如她这会儿的心。
他放在她背后的手一松, 沈嫣上半身就要朝后仰去, 那是下意识的,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呼声脱口而出, 等到发现是他故意如此时,沈嫣已经闹红了脸。
“你。”沈嫣想起来, 坐在他身上双脚还悬空着, 根本没有施力点。
纪凛眸中带笑:“你躲什么。”
“我没有。”
“你有。”
沈嫣瞪他:“我没有。”
可对上他那视线,沈嫣这颗没平息下去的心,又开始突突的跳。
幽香浮动,纪凛深了神色,缓缓道:“你有。”
沈嫣说不过他,又起不来,越坐越不自在,便挪了下想靠到他旁边去,也许能踮到坐塌边上呢,岂料抱着她的手用力的将她箍紧了,清虚一声“别动”,沈嫣的身子随之一僵,再也不敢动了。
原本坐在他身上还是衣服隔着肌肤软软的,忽然就多了一样异物,还有逐渐膨胀的趋势。
她未经人事,可在她出嫁前看过不少娘亲给她准备的春乐图,宫里来教养她规矩的嬷嬷也曾教导过她行房之事,沈嫣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就是因为清楚她才不知所措。
“你……你。”沈嫣抬头,他已经近到了自己的眼前,环抱着腰的手越发紧,未等回神,天旋地转,后背已经和坐塌上的垫子相接触。
放在她后脑勺上的手慢慢抽离,从她的眉眼往下轻抚,居高临下,纪凛就这么看着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沈嫣不能抵御。
“我不能等你慢慢忘了二哥。”
这样的姿势,沈嫣避无可避。
从出宫那日回来,他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嫣之所以慌张,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就好像原本种下的是硕果的种子,有一天它破除而出长大时却成了藤蔓,在她的心底里铺地而生,往外蔓延开去,想要缠缚,想要共生,想要证明它的存在,不断的冲破构筑在周围的墙壁。
沈嫣好不容易抓住了些,抬起眼眸看他:“皇上,我们之间。”
“你爱二哥吗?”
沈嫣怔怔。
屋内安静,大宝不知道去了哪儿,纪凛握住她的手,紧紧交缠,朝他的心口按去。
噗通……噗通……
沈嫣神情一震,嘴角嗫了下:“我……”
沈嫣跟着他,跟着他的话,跟着他的手,定在那交缠的五指上,她听到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这些天,沈嫣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空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反反复复总是响起他说的话,闭上眼,是他求索时候样子,而每每想到这些,沈嫣的心跳就会加快。
大婚之后一直相敬如宾的两个人,忽然变了个样,沈嫣反应不过来,更是没想到过会这样。
从小在沈侯府中长大,十二岁那年被册封为太子妃,沈嫣接受的教导中,有祖父教她家族共存的,有母亲教她如何与丈夫相处,如何操持中馈,有宫中嬷嬷教她如何服侍皇上,如何主持后宫,如何让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不妒,不恶,端庄贤能,温良娴舒,与后妃和平相处,与皇上夫妻和睦。
却没人教过她,遇到这样的事时该怎么办。
沈嫣给瑞珠写了一封信。
等回信的日子里,临近年关,宫中越发忙碌。
而这一阵子,皇上来的很是频繁。
与她用过晚膳后,一个看折子,一个逗猫,偶尔她会听他说起地方官员上奏的事,这些和往常都一样,只不过是次数多了,但每每到就寝时却不同了,沈嫣发现自己十次里面有七次早晨醒来是在他怀里的。
他却说是自己夜半时睡相不好,扯了他的被子,无奈之下只好一起盖。
沈嫣当然不信,他却越发顺手,躲不过怎么办,敌不过他这“不要脸”的行径,沈嫣连静下心的空隙都没了。
转眼小年过后,除夕将至,整个阜阳城沉浸在了热热闹闹的新年里。
很快便是年三十。
宫中年年举办宫宴,今年和往年一样,邀请官员女眷前来,御花园这儿的宴客厅中,宴会过一半,几位娘娘回宫休息,余下的场面便轻松了许多。
沈嫣不在永和宫,在印月楼内。
印月楼依着宫中明湖所建,白天赏景最好,到了夜里这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没什么人会来。
沈嫣却尤为喜欢这样的安静,远处的嘈杂纷扰都闹不到这儿,站在看台往外望,阜阳城的天犹如白昼一半,已经被烟火覆盖。
从五年前开始,每年沈嫣都会到这里来,只不过那时还有人陪。
远处喧嚣,更显得印月楼内安静,沈嫣怔怔望着平静的湖面,从这儿看出去,唯有印月楼映衬下的湖面泛了粼光,再远处就是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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