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番外平行于前两个番外, 背景是正文背景】
严乐从小就知道, 自己与弟弟妹妹是不同的。
不同的地方,体现在他与众不同的蓝色眼睛,也体现在父亲对他的态度。
比如,从六岁那年开始, 父亲就开始监督他习武。
每天早晨, 天空还灰蒙蒙的时候,弟弟和妹妹还在各自熟睡,严乐就会被父亲从被窝里拎出来锻炼。
有时候是反复举起沉重的石锁,有时候是试着挥舞一把磨钝了刃的缩小版长刀。练完的时候,天色才会大亮, 然后父亲去上朝, 弟弟妹妹才会爬出温暖的被窝。
这些事坚持起来并不容易,严乐却也没有什么怨言。
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 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无论母亲多么温柔又疼爱他, 无论弟弟妹妹多么崇拜亲近他, 一双蓝色的眼睛却让他永远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随心所欲。
不管父亲对他多么严厉, 也仍然是他心里最尊敬的人。
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一点点羡慕、一点点委屈。
日复一日的锻炼, 寒来暑往, 第一次破例是在八岁的某一天。
严乐因为在冬天里出了汗,染上了风寒。
母亲身边的玉罗姑姑走了进来,替他掖好被子, 温柔地告诉他, 今天想睡到什么时辰都可以。
严乐有些受宠若惊, 开动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就这样重新睡去。他挣扎着下了床,撑着有些酸软无力的身子,走到父亲母亲居住的房间。
万一这难得的休息日并不是父亲的意思呢?还是要问清楚些才好。
正要敲门,忽然听见门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哭声,伴随着母亲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埋怨语气。
“......乐乐生病了!你对他那么严厉做什么?小孩子身体弱,哪里能受得了你这样练?”
父亲在母亲面前一如既往的温和又顺从,低声解释了几句什么,她显然听不进去,语气带上了几分哭腔:“就让乐乐像欢欢和快快一样玩不好吗?你是不是非要把他练成个将军,以后去打仗?打仗受伤了怎么办?我不同意乐乐去!”
听到这句话,严乐心中清楚,时长两年的习武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因为父亲从来不会反对母亲的话。
他靠着墙,悄无声息地抱膝坐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是开心的。却又不是那么开心,有一丝空落落的。
屋里,严谦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开口解释。
“我没有希望乐乐成为将军,他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但是乐乐是我们的长子,他必须有毅力、有担当。”
这话微微有些出乎闻人笑的意料。她眨了眨眼,不自觉放软了声音:“磨练毅力有很多种方法,你可以监督乐乐读书。习武太苦了呀。”
“乐乐三岁的时候,”严谦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与我说,他想变得更加强壮,以后欢欢在花园里玩累了,他能把她抱回去。”
那时候严乐三岁,闻人欢两岁。
同样岁数的小男孩和小姑娘,在十岁以前的个头本就差不多,甚至小姑娘还要长得快些。加上严乐从小就是偏瘦的身板,想抱起闻人欢真是难上加难。
“就,就因为这个,”闻人笑吃惊地瞪大了眼,模样傻呆呆的。回过神来,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小孩子的傻话,你居然当真了!而且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严谦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把闻人笑抱进怀里,语气透出几分自知理亏的意味:“那时候欢欢是个小胖墩,我怕你为了帮乐乐,不让欢欢放开肚子吃了。”
闻人笑一愣,顿时炸了毛:“你怎么把我说得跟后娘似的!我要给欢欢控制饮食,也是为了她的健康!你知不知道对姑娘来说,长得胖会有多少问题啊!要不是有我这个娘,你女儿现在还是个胖墩!!你知不知道?啊?!!”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严谦赶紧把妻子按在怀里一顿亲,亲得她晕头转向,“我读书少,没文化。不生气,嗯?”
闻人笑这才勉强消了气,哼哼唧唧道:“得了,放开我,我看看乐乐去。”
正要下床,却被了严谦一把拖回床上。他把她箍在怀里,微微迟疑道:“今天不用陪乐乐锻炼,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
*
门外的严乐脸上带着傻笑,抬起袖子擦干净鼻涕眼泪。
脑子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我是父亲寄予厚望的长子。
自己小时候说的一句傻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父亲却当了真。
他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忽然站起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来时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消失了,腿脚都轻飘飘的充满力量。
这天,严乐认真吃下闽先生开的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很快就养好了病。
临睡前,交代了一名小厮叫自己起床,然后甜甜的睡去。
第二天,他难得比父亲起得更早。
精神满满,在自己身上绑了两个沙袋,在花园里跑圈。
等他跑出了一身的汗,等来的却不是父亲的夸奖,而是拧着眉严厉的质问:“你在做什么?快拿下来!”
于是严乐就老老实实地将沙袋取了下来。
他的父亲沉吟片刻,声音听不出喜怒:“今天不练了,回去休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